煤控“十三五“ 地方落实是关键-

【2019年11月14日北京】由中国节能协会和煤控研究项目共同主办，英国儿童投资基金会(CIFF)、能源基金会(EF)、世界自然基金会(WWF)和自然资源保护协会(NRDC)协办，中国能源网和北京国际能源专家俱乐部支持的“第六届中国煤炭消费总量控制和能源转型国际研讨会“在京召开。联合国秘书长气候行动峰会特使路易斯·阿方索·阿尔巴为会议发来视频贺词。出席会议的嘉宾包括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总经济师陈文玲、中国工程院原副院长杜祥琬院士、中国科学院院士汪集旸以及中国节能协会副理事长房庆等。来自中央和地方政府、国内外研究机构、企业、环保组织的三百多位代表参加了会议。

煤控研究项目预计，中国2020年煤炭消费总量和一次能源占比将分别达到38亿吨和55.8%，能够实现“十三五”能源规划中2020年煤炭消费总量41亿吨和占比58%的强制性目标，但实现煤控研究项目提出的35亿吨和占比55%的煤控目标还有较大难度。2019年-2020年是继续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落实《打赢蓝天保卫战三年行动计划》和扶贫攻坚战的关键之年，也是煤控研究项目深入地方推进煤控实施的重要节点。面对不断增加的全球减排和中国经济增速放缓的双重压力，以及2017年和2018年连续两年煤耗的反弹，应采取有实效的煤控措施，自下而上确保“十三五”煤控目标的实现，为“十四五”煤控规划建言打好基础，并为2035年实现“美丽中国”愿景，乃至实现巴黎协定的1.5°C温控目标做出贡献。

2013至2018年，中国GDP年均增长7%，全年一次能源消费总量增加了4.7亿吨标煤，但煤炭消费总量比2013年的峰值减少了3亿吨。在上午举行的“‘十三五‘期间国际国内重大发展变局”的主旨发言中，陈文玲指出，我国经济正由高速增长阶段迈向高质量增长阶段，经济发展质量持续改善，能源转型与布局调整正处在历史关键的转折期。2019年前三季度GDP同比增长6.2%，面对经济下行的压力，我国未来应加强培育新一代节能减排技术、信息数字技术、生物和新材料等新兴产业，大力推动风电、光伏等可再生能源的发展。新的经济增长点将带动经济健康、高质量的发展，避免加大基础设施投资和刺激高耗能产业增长而带来的显著的煤炭消费增长。

院士圆桌对话上，杜祥琬、汪集旸等院士分别从能源结构转变、应对气候变化、环境治理、节能减排、煤炭清洁高效利用和清洁能源发展等方面对推动中国能源转型、以及如何实现 “十三五” 煤控目标等议题进行了探讨。专家们强调，煤炭在开采、运输、转化和利用过程中对生态环境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尽管煤电和高耗能产业采用的“超低排放“可以减少常规污染物的排放，但没有减少二氧化碳排放，且重金属、废水、固体废物等问题还未得到彻底解决。煤炭的清洁利用并不意味着煤炭是清洁能源。杜祥琬院士指出，用好煤和控好煤都是为了进步。控煤不是控发展, 控煤是高质量发展长期战略。对我国的能源资源禀赋应该重新认识，在化石能源“富煤、缺油、少气”的同时，我国拥有丰富的非化石能源资源，特别是可再生能源资源，应逐步建成以非化石能源为主的低碳能源体系，这对于确保国家长远的能源安全、引导能源转型具有方向性、战略性的意义。

路易斯·阿方索·阿尔巴强调，煤炭是全球二氧化碳排放最大的来源。全球煤炭消费产生的碳排放量在2017年和2018年再度反弹。阿尔巴指出，中国向低碳经济的转型对世界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能够为到2050年全球实现气候中和的目标做出贡献。对于那些希望既能减少经济对煤炭和其他化石能源依赖，又能为公众提供更多健康、环境和气候效益的发展中国家来说，中国的转型将为它们提供借鉴。

在“国际退煤化和能源转型经验和借鉴”圆桌讨论会上，来自韩国忠清南道省、欧洲、英国、德国和美国的专家代表介绍了各自国家和地区控煤经验。这些经验为中国的煤控工作提供了有益的借鉴。为了实现1.5°C温控目标，多个国家和地区推出了“弃煤”时间表。德国宣布最迟将于2038年彻底放弃煤电，并承诺将可再生能源的发电比重从现在的38%提升至2030年的65%；英国决定在2025年前关闭所有煤电设施且有望更早达到目标；拥有韩国一半燃煤发电装机的忠清南道省也成为亚洲第一个加入“弃用煤电发展联盟”的地区。目前，该联盟的成员单位包括计划在未来数年内彻底淘汰燃煤电厂的32个国家和25个地方政府。即便是在已宣布退出《巴黎协定》和废除“清洁电力计划”的美国，煤炭的消费量也在持续下降，预计2019年同比下降14%。NRDC国际项目主任杰克·施密特指出，尽管美国启动了退出《巴黎协定》的程序，但多个州政府、城市及企业在采取积极行动以应对气候变化，从而确保美国在碳减排方面仍然保持全球领先地位，并实现《巴黎协定》的既定目标。

下午举办的地方分论坛是本次大会的重点，分别聚焦了山东、山西、中部及汾渭平原地区煤控工作的进展、挑战以及实现“十三五”煤控目标主要政策和措施的落实情况，并提出了切实有效的解决方案。

山东省是全国煤炭消费的第一大省，2018年煤炭消费量4.23亿吨，在全省一次能源消费中占比74.5%。电力、钢铁、化工、有色等七大高耗能行业煤炭消费约占全省工业煤炭消费总量的80%。“十三五”期间，山东省煤炭消费总量虽总体呈下降趋势，但煤炭消费量在2018年出现反弹，较2017年增加0.75%。此外，2018年中央环保督察行动中发现有些企业瞒报煤耗数据，给山东省煤控工作带来严峻挑战。2019年7月，山东省发布《山东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严格控制煤炭消费总量推进清洁高效利用的指导意见》，计划用5年左右时间，压减煤炭消费5000万吨。对于未来的煤控工作，山东省科学院生态研究所所长许崇庆指出，未来山东省应从供需两侧发力来实现煤炭消费总量控制，推动山东省的新旧动能转换。在供给侧，山东省应积极提高煤炭的品质，实现高效利用的同时充分利用余热余压资源，并不断提高可再生能源的开发利用规模。在需求侧，山东省首先应实施煤炭消费精准化统计，建立能源数据大平台，大力推进产业的高质量发展，控制高耗能产业规模，并不断加强终端节约用能。

山西省是全国首个能源革命综合改革试点。山西省2017年煤炭消费总量3.2亿吨，煤炭消费占一次能源的比重为84.6%，高出全国水平24.2个百分点。电力、焦化和钢铁是山西省煤炭消费大户，合计占比达75%左右。山西省“一煤独大”的格局导致了地区严重的环境污染和生态退化。2013年启动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以来，山西省的空气质量改善明显，但仍然面临着非常严峻的形势。2018年山西省优良天数比例仅为59%，较全国平均优良天数比例低二十个百分点以上。2019年前三季度全国环境空气质量排名中，山西有临汾、晋城和太原三个城市位居后20位。未来山西省煤控工作要依据省政府有关文件，采取严控新增煤电规模、提高电能利用效率、淘汰落后产能、推进清洁能源替代、实行生态补偿机制等创新的煤控措施以完成“十三五”煤控目标。太原理工大学环境与工程学院教授袁进指出，山西省作为煤炭生产和消费大省，空气污染和生态破坏严重，需克服思想惯性和阻力，积极推进能源综合改革试点建设，不断优化能源消费结构，提升能源利用效率。煤控的实施和落实有利于推动山西省新兴产业和非煤经济的增长，促进山西省摆脱煤炭依赖，当好能源革命排头兵。

汾渭平原煤炭占一次能源消费的比例近90%，是全国污染最严重的区域之一。在全国169个重点城市空气质量排名中，汾渭平原有五个城市连续5个月处于后20位。河南、西安等汾渭平原重点省市急需积极推进地区的煤炭消费总量控制，优化能源结构，加速工业转型，催生地区经济新动力。

河南省2018年煤炭消费约2.2亿吨，较2015年削减约8%，全省煤炭消费占比从2015年的76.5%下降到了2018年的71.5%， PM2.5平均浓度也从2015年的80微克/立方米下降到了2018年的61微克/立方米，但整体空气质量仍然不高，局部地区形势依然严峻。为了加快能源产业结构调整、形成绿色发展方式，从源头上解决环境污染问题，河南省制定了比国家煤控目标更为严格的控制目标。《河南省煤炭消费减量行动计划（2018-2020）》将国家下达的“十三五”期间河南省煤炭消费总量下降10%的煤控目标提升到了15%。然而，河南作为人口大省、农业大省、工业大省，正处于工业化、城镇化加速推进阶段，面临高质量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双重任务，产业结构偏重、能源结构偏煤等问题依然较为突出，控煤形势依然严峻、压力巨大。河南省科学院地理研究所主任钱发军指出，未来河南省需继续以大气治理为出发点，采取提高电煤利用效率、扩大外电入豫规模，并积极退出过剩或落后的焦化、化工、冶炼等行业产能，以完成“十三五”时期煤炭消费总量下降15%左右的政府煤控目标。

截至2019年8月，西安市（含西咸新区）规模以上工业煤炭消费731.76万吨，同比下降13.1%。2019年前三季度，西安市PM2.5平均浓度52微克/立方米，同比下降1.9%，西安市成为在去年全年空气质量改善和今年前三季度空气质量改善前20名排名中唯一两次上榜的城市。西安节能协会会长谢宏皓指出，考虑到西安市及周边地区受外来输入性污染占比达30%左右，且主要集中在焦化、煤化工等领域，治理最主要的是解决产业布局和能源结构问题，联防联控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措施。未来西安市的煤控工作除了达到本地的煤控要求之外，还需激励西安市在汾渭平原的联防联控机制中发挥引领作用，推动汾渭平原城市跨省域的产业和能源结构调整合作与交流，建立汾渭平原空气质量预测数据共享的工作机制和快速、统一的重污染天气应急响应机制，推进污染同步治理，实现从点源污染到区域污染的同步管控。

武汉、淄博等煤控研究项目示范城市不断加强煤炭消费的总量控制。武汉市通过实施重点用煤企业产能压减、高耗煤设施关停改造、燃煤禁燃区扩大、散煤综合治理和工业燃煤小锅炉淘汰或清洁能源替代等控制措施，在2016-2018年间实现煤炭削减638万吨，三年的削减量约占2016年煤炭消费总量的20%。淄博市通过积极推进行业转型升级、大力推动农村气代煤电代煤工程，加快“小散乱污”企业综合治理、提高燃煤锅炉效率等一系列政策措施，2018年煤炭消费2856万吨，较2015年下降10%，比山东省规定的淄博市2020年煤控目标2959万吨低103万吨，提前完成山东省下达的煤控目标。

煤控研究项目核心组成员、NRDC高级顾问杨富强指出，煤控研究项目近年来提出了多项切实可行的政策建议，助力抑制煤炭消费的反弹趋势。项目预计，2019年煤耗与上年持平，争取2020年煤耗同比下降1%以上。为实现“十三五”煤控的艰巨目标，我们需要采取有效的自下而上的措施，调整工作重点，在2019年和2020年深入地方推进煤控。山东、山西、河南及汾渭平原作为煤炭生产消费量大且空气污染较严重的地区，应积极推进煤控政策的落地实施，对标国际先进国家与地区，设立长期有效的、基于市场和政府指导目标相结合的治理机制和标本兼治的方案，持续推动重点耗煤行业和散煤治理工作，助推地方能源、经济和社会转型，决胜煤控“十三五”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