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福建三明,才晓得除了沙县的小吃,还有永安的味道。永安是藏在深闺无人识,事实上,无论食住,独绝于三明。我们姑且先去探访一座百年的土木建筑——安贞堡。从北京的紫禁城到永安槐南乡的安贞堡,这些杰出的建筑里,莫不蕴藏着主人家所要表达的哲学思想。
撰文、摄影:小重山
听安贞堡“堡主”给你讲故事
安贞堡前面有水田,农人正在田里劳作。
穿过乡路,见田陌纵横,农人勤劳。荷花还没有绽放,只有亭亭的叶子,似乎舞女的裙;夏稻刚放完水,疏疏落落,像能弹唱的田园牧歌。眼前的安贞堡,三面被梯田包围起来,坐西朝东,背靠仙马山,分明就是一座石头城。主人好客,带我们参观,我们姑且称他为“堡主”。当然,安贞堡是福建最大的土堡,他这个“堡主”可谓名副其实。堡主姓池,土堡由他的曾祖父于清光绪年间建造,所以也称“池贯城”。
安贞堡是乱世的居所,当年池氏先祖为防范闽西匪患,花巨资建成这所宅子,以保护族人。同时期的建筑,广东开平的碉楼与安贞堡可堪匹敌。
安贞堡正门,可见厚实的墙体和非常窄小的窗户。
走进演兵场,可见正面以石块夯土砌成的围墙,据说可以抵挡初级的火器。两边有凸出来的角楼,用来协助防守,以减轻正门的压力。墙体布满射击孔,顶层窗户狭细,想来室内的光线就全靠院内的窗户了。
从院子里面望出去,安贞堡拱形的门洞外别有风景。
中间有巨石砌成的拱形门,门顶书“安贞堡”。《周易》第二卦坤:“坤为地……元亨,利牝马之贞。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安贞吉。”可见“安贞”是风水学里“平安、贞固”的概念,而且要像母马那样安顺、坚贞。所以后面又说“安贞之吉,应地无疆”,将安全防范提升到哲学思辨,这名字取得也太有境界了。常言说,至刚则易折,故而要柔顺,安于贞正才吉祥,也就是顺应天时地理人和。
内部房檐重重叠叠,高低错落,为安贞堡的建筑特色。
来到安贞堡的游客,都有个相同的问题,安贞堡到底有没有被土匪侵扰或攻破过?堡主笑了。土匪来过三次,有次被围15天,最后用土炮装上铁砂轰击,土匪才落荒而逃,但从来没有被攻破。其实,永安的高墙大院并非只有安贞堡,而安贞堡能够完整地保存到现在,与其“安贞”不无关系。堡主说,土匪经常要粮要钱,只要力所能及,一般都会满足;而其他态度强硬的大户人家,则被土匪屡次抢焚烧抢劫。这也是中国人普遍的行事原则,用钱能摆平的麻烦就不是麻烦。古人如此,今人也如此。
虽然“安顺贞固”是安贞堡的主要功能,但主人没有降低他对美学的要求。大小厅堂和正偏房间各具风格,窗花屋檐精雕细琢,美仑美奂。
门上精美的木雕
中国民居的功夫都在屋檐和窗棂间,砖雕木雕,书法绘画,诗词歌赋。而且庭院天井、厅堂厢房、家俱装饰,都有规矩,可谓集汉家文化之大成者。
进门后,两边是木头柱子的走廊。
安贞堡最面里的院子
安贞堡建成后甚至惊动了官方,正厅里高悬“诰封”二字,以昭示这里曾经的荣耀。四围的壁画,几乎囊括了所有知名的中国文学。其中“千蛛扫去”“万蝠招来”颇为神奇,据说安贞堡建成百余年,从未有蜘蛛结网,而每至夏夜,确有大群蝙蝠飞来堡中。
从第二层回廊看安贞堡的天井
爬上二楼回廊,这里是制高点,也是战略存在。可以看到屋顶层层递进,高低起伏,差参错落,将采光和透气融合到尽乎完美。整座土堡就像停泊在亚拉腊山脚的诺亚方舟,庇护着池氏族人。
堡主留我们饮茶。关于安贞堡,关于池氏渊源,他都如数家珍。临别,堡主送到门外。当我们爬上对面的山包,准备拍摄安贞堡全貌时,还听到他在喊:欢迎再来!
安贞堡前面的水田和村里的人家
品尝一下永安独绝的小吃吧!
永安小吃
话说,中国的饮食文化可谓源远流长,东西南北,各有特色。来到永安,不吃上几顿,如何对得起永安的美食?当地人自豪地说“停车知味,驻足闻香”。这不,在华灯初上的时候,穿过城市的小大街小巷,去寻找永安的味道。
煨豆腐
煨豆腐是将豆腐块置大铁锅内,加目鱼、猪脚、排骨、猪肝、蛏干、清水等,各家配方各异,以炭火久煨,将豆腐煮成蜂窝状,以容易入味。慢工出细活,因有海味相佐,香气扑鼻,仿佛海上吹来的风。煨好后,将热豆腐切小块,蘸酱油、蒜泥、冰糖等做成的调料上桌,味香甜。刚上桌时,入口很烫,所以也叫“烫嘴豆腐”。
再者粿条,大米磨成浆水,再将浆水调匀倒入铁圆盘内,浮于大锅开水上蒸熟,再卷成筒状,就成了粿条,爽滑细嫩,色白味美。食用粿条时将其放在开水锅里加热,捞出后加入猪骨、猪内脏熬成的高汤,撒上些许芝麻和葱花即可。
而叉叉粿则是将筒状粿条切段,蘸以蒜头、黄椒、冰糖、芝麻油调成的酱油佐料,以小竹叉挑起来食用。所以,叉叉粿也就是粿条,只不过食用方法不同罢了。
“一套永安”
当地有粿条宴,粿条加上几道配菜,就是“一套永安粿条”。燕江楼配猪活肉、大肠头、白斩鸭和鸭血。“猪活肉”是猪的腮帮子,名字形象得似乎眼前有猪跑来。大肠头和猪活肉中间点缀时令水果,这样,色香味俱全。
八彩碟
紫薯饼
将永安的各色小吃拼成“八彩碟”,即南瓜饼、叉叉粿、红豆糕、煎米冻、紫薯饼、绿德煎饼、烧麦、翡翠饼。一盘上来,红黄绿紫,辛甘咸香,各具特色。
煎米冻
米冻粉也是永安人的最爱,以大米或粳米加水浸泡磨成浆,加入少许食用碱,放到热锅内搅拌成浆,再筛入装有清水的桶或盆,使之成为蜜蜂大小的颗粒,捞起后加入葱花、香菇、瘦肉、虾米等调料,煮熟即可食用,或者放入油锅中煎炸,谓煎米冻。
绿得煎饼
绿得煎饼是用韭菜切碎打汁和面粉做成;而翡翠饼则以大米浆和菠菜汁煎成,翠绿欲滴,如翡翠般,令人食指大动。
永安的味道多藏在寻常人家的屋檐下,或者在不起眼的门脸儿里,各家的配方用料或有差异,味道自然不尽相同。华灯初上,穿过城市的大街小巷,美食的真正意义也许在于寻找,寻找永安的味道。